艺术品仓储春风 又来
贾理智+王晓旭
当前，内地艺术品仓储是和艺术品的保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于有需要的藏家及相关机构、人士而言，显然不失为一种有益的选择。一边是保税区仓储服务建设陆续兴起，另一边，相当一部分藏家仍然对此“概念模糊”，保持“距离”—
前不久，北京天竺文化保税园正式开园，这是继厦门象屿文化保税区、上海外高桥保税区后，又一个身处保税区并正式投入运营的艺术品园区。除了保税的概念，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要属艺术品仓储了。
近年来，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迅猛发展，国内外的艺术品交易越来越频繁，市场中的天价艺术品也不断出现。不可否认，艺术品仓储的陆续出现，为藏家安置藏品提供了另一种思路。那么，真正买账的又有多少人？而这也是关系到艺术品仓储服务发展的现实问题。
陆续兴起
据了解，北京天竺文化保税园艺术品贸易中心提供的服务包括艺术品的展示、仓储、鉴定、修复、确权等。其中，仓储业务是其主要的服务项目。据北京歌华美术公司总经理、天竺文化保税园运营负责人王昱东介绍，目前，天竺保税园正式投入使用的艺术品仓库是在北京市政府支持下合作建设的，面积达2000平方米。未来，该园区还将按照最新的国际标准，引入德国节能环保技术建造占地面积更大的艺术品仓库。
今年的7月19日，上海藏家刘益谦从香港带回成交价为2.8亿港元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并将其放入上海徐汇区滨江的西岸艺术品保税仓库——上海第二家艺术品保税仓库。天价鸡缸杯的入驻，也宣告了西岸艺术品保税仓库正式运营。据介绍，要想进入该核心区域，每位已在信息系统中存过档的客户首先要通过掌纹验证。进入库房后，必须由管理人员和客户同时使用两张门禁卡才能开门。
而早在2013年3月，上海外高桥保税区艺术品贸易的操作实体——上海外高桥国际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其拥有5000平方米的艺术品仓储展示区。时隔一个多月后，中国首届西洋艺术品保税拍卖会在厦门象屿保税区举办，当时厦门市文化体制改革与文化发展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戴志望就表示，相对京沪两地艺术品保税区在土地上的“大手笔”，象屿保税区更注重建设一个高标准保税仓库。
此外，《中国收藏》记者了解到，天津也将成立一家艺术品保税园区，依托天津东疆港保税区，其具有国际化水准的仓储正在建设当中。
为谁服务
多年以前，本刊记者就参观了位于伦敦庞顿路42号的佳士得伦敦艺术品储藏服务公司（CFASS）。看着其独立经营、管理科学、专业性高、放置着丰富的“奇珍异宝”，一行人就曾慨叹，什么时候中国内地也能出现这样正规、专业的艺术品仓储机构。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伴随着中国内地保税区的纷纷建立，保税区内的艺术品仓储中心也纷纷涌现。据统计，全国目前在北京、天津、上海、厦门、大连、深圳等地有十几个保税区，其中有5家都已经成立或者正在建设艺术品保税区，而从理论上来讲，这些艺术品保税区里面都可以设立艺术品仓储中心。
厦门港务集团港务运输服务公司市场部的负责人林先生告诉《中国收藏》记者，作为一家大型国企，厦门的保税区有自己专属的福建省内最好的仓储中心，占地面积约5万平方米，有平仓和立体库等多种存储空间。运营一年来，已经成功接待了北京华辰拍卖有限公司的艺术品仓储业务，针对其拍品还进行了专业装修改造。未来，该公司还将继续拓展业务，为普通藏家服务。
据了解，北京天竺文化保税园则已经顺利地和一批客户签约了。王昱东告诉本刊记者，他们服务的主要有三类人群。首先是包括画廊、拍卖公司、博览会、艺术品基金等在艺术品进出口和存储方面有需求的机构。藏家是这些机构的服务对象，因此这些机构会带来一些有需求的藏家。另一类服务对象是艺术家。国内的以及外籍华裔的艺术家也有进出口的需求，比如有带到海外参展后回国的艺术品、有在国外创作之后带回的艺术品等。“我们主要对接的还是机构。”王昱东进一步解释道：“有保税需求的藏家会先与拍卖公司、画廊等机构沟通，我们再来帮这些机构办理相关行政审批手续，这样会更便利。”
“我们即将与天津东疆港保税区重点合作建设艺术品仓储中心，主要面对从海外进来的古董、艺术品和红酒等。”天津泰达艺术博物馆馆长马惠东对《中国收藏》记者说。“今年7月，就在东疆港，相关机构合作已经第一次完整实施‘艺术品保税离区展销的项目。”马惠东的合作伙伴、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基金会副秘书长徐子林则表示，艺术品仓储是和艺术品的保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我们不能将所有的目光和精力都投向高价位的艺术品上，我们需要数以万计、高频率、更广泛的文化艺术品流通。而这，离不开保税区和艺术品仓储。”徐子林说。
怎么服务
既然保税区内的艺术品仓储中心主要针对海外回流和入关的文物艺术品，那么其建设标准是什么？收费又是怎样？在仓储中存放的艺术品如果有展出需求怎么办？
《中国收藏》记者了解到，除了对于艺术品的安全有完备保证之外，艺术品仓储费用的高低是决定藏家是否将藏品放在保税区的重要因素之一。据了解，以CFASS在新加坡的艺术品储藏服务为例，其设立于2010年，主要面向亚洲藏家提供服务，成立时，其每平方米每月的费用以当时的汇率换算大约在900元人民币左右。相比之下，当前国内的收费可谓非常便宜，业内人士林先生表示，仓储中心主要按照艺术品所占据的面积收费，一平方米一个月的租金基本在50元左右，物流方面有专业的物流公司在负责。林先生认为，他们的艺术品仓储资费并不高，“也是以培养市场为主，目前与我们接洽艺术品仓储的不少。很多客户看中了我们系统完善的保税、拍卖、仓储一条龙的专业服务。”
王昱东则向记者介绍道，“油画、书画、瓷器等等艺术品都是按件数来收费的，装置艺术、雕塑等艺术品会按照体积来收费。我们的收费标准是目前北京艺术品仓储市场价的1/3。而据我了解，北京的公立博物馆库房对外出租的租金大约是每天每平方米15到20元，跟银行保险库的收费基本持平。如此定价是因为我们意在培养中国藏家使用艺术品仓储的意识，而不是赚钱。”
据悉，如果是在全球遗失艺术品登记目录上在案的，以及涉及国家间文物追索的艺术品，将被仓储机构拒之门外。因此，一般艺术品在入库之前都会要求提供比较明确的传承和来源。对此，王昱东表示，天竺艺术品保税园与海关合作，对入库的艺术品有一个查证的系统；同时针对海外回流的传世文物，会考察其来源的合法性；对于出土文物，要求藏家提供1949年以前流出的凭据。此外，针对在保税区内进行艺术品拍卖、展览等都会涉及的鉴定问题，保税区内也设有与文物部门合作的专业鉴定机构。
艺术品的特性决定了它是不断流转的，在仓储中的艺术品可能也会因为需求而拿出来参展。马惠东介绍道，在今年7月份举办的“艺术品保税”离区展销项目，对于艺术品的流转实实在在进行了一次检测，他们聘请了国内知名的专业艺术品物流公司全程负责，效果不错。
是否认可
其实，仓储服务的好处不少人都知道，那内地的藏家们是否愿意把自己的藏品入驻其中呢？
对此，上海书画藏家颜明告诉《中国收藏》记者，对于这种基于艺术品保税区之内的仓储中心，他个人并不感兴趣。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他看来，主办方的设想很好，但是并不符合中国藏家的习惯和收藏理念，还有待观察。他举例说，目前所有的海关以及保税区都地处偏僻之地或远离市区，而且很多都是临时租用改装的库房。但艺术品交易通常都集中在大中型城市的繁华地带。藏家不可能舍近求远把艺术品专门放在保税区里。他们一般都是直接把书画收藏在家里，或者就近存储在附近的银行保险柜里，这样方便随时欣赏随时把玩。
“我认为保税区艺术品仓储的定位一定要明确，是为谁服务。在明确自身定位的前提下，制定相关的服务、收费等细节才能真正赢得市场，否则藏家很难买账。”颜明说。
事实上，据一位在北京从事文物工作多年的徐先生介绍，比如CFASS，主要是商业辅助服务型，跟欧洲上流社会的收藏理念直接契合。英国的那些贵族和绅士，家中悬挂的艺术品往往与季节，因此艺术品仓储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但是，不仅收藏习惯有所不同，通常情况下，中国藏家在国外花几万元、几十万元或者上百万元买了件东西，一般宁愿选择交税拿进来，而不是放保税仓储，“一是收藏肯定要把玩；再者，仓储的位置又远，不方便，怎么都感觉好像是给别人买了东西。”徐先生说，“如果真有保管需求，有的人可能更愿意采用银行服务，感觉熟悉点儿，拿取相对方便。”
徐先生表示，只有不用交税的人和需要像鸡缸杯那样交天价税收的人才会考虑将藏品放在保税区的仓库里。“在竹木牙角雕，瓷器、书画、红酒、油画、家具、古籍善本等各类藏品中，相对而言油画和红酒放在这里保存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但是其他门类，特别是瓷器，都会收藏在自己的专用仓库或者个人居所里。”
不过，有相当一部分业内人士分析道，虽然目前我国艺术品市场相关服务体系，诸如保险、物流、仓储等等，仍然有所欠缺，但是随着国内外艺术品交流的日益频繁，作为服务保障体系重要一环的艺术品仓储，依然发展前景可观。“艺术品仓储中心的建设运营应当结合国内实际，而且不应拘泥于保税区里的仓储中心，是否符合市场和藏家真正需要，对其能否成为普遍趋势至关重要。”
